在我近四十年的人生经历中,有许多的人在我身边突然离去,有的是突如其来的事故,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便一命呜呼;有的是感到人生无望,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有的是劳累过度,突然心肌梗塞;有的是患下绝症,得不到医治而遗憾离开。我在死亡的边缘,与以上每一类都擦肩而过,但有一双大能的手拽住了我。最终在我患下绝症,还不知道将要灭亡的时候,有一位爱我的好心人为我流血舍命,以他的生命代替我的死亡,赐给了我新的生命。这一位爱我的好心人就是主耶稣基督,他为我死,为我复活。如今我的生活常常充满了平安喜乐与盼望。在这里,我想与大家分享神在我身上和我家中的救恩,也希望跟我有类似经历的朋友能同样蒙福,得到这样的恩典。
童年家境——父亲早逝
我出生在湖南一个很贫穷、偏僻的农村。在我童年的日子,挨饿受冻是我记忆中最深刻的内容。我们的衣服大都是自己用棉线织的粗布,常常衣不蔽体;吃的主食是红薯丝,常常是饥肠辘辘。当时我们那里一个全劳动力一天起早贪黑的工价是一毛九分人民币,所以有好些家庭连食盐都买不起。我们家的命运比其他家庭更凄惨。我父母有五个孩子,可我父亲在他三十七岁的时候因劳累过度,一直卧床不起,家里没有医疗保险,又没有钱,借也没门。一直拖了三年,看了几个农村的赤脚医生,最后不得医治,我父亲便死了。那时他三十九岁,就是我今天的年龄。他留给我妈五个小孩:最大的十五岁,其次十岁,八岁,五岁,最小的三岁。我是中间的一个,那天正好是我八岁生日。我父亲过世后我们的生活比过去就更加艰难了。连住的四间小泥房也被迫拆掉两间去还债,尽管两间泥巴房的价值不到三十美金,但我们没有其它任何办法。生活的出路在哪里,似乎没有任何指望。我们当时最大的心愿是:有一天能吃上一顿白米饭,能真正吃饱。同时,在那封闭的山沟,没有电灯,也没有马路,几乎是与世隔绝。我在上高中前,没有坐过汽车,也没有见过火车。我记得上高中时第一次坐汽车进县城,走了好几里山路,看到汽车,激动得不得了。进县城,看到火车,更是兴奋,有时甚至逃课去看火车。
民工生涯——同伴猝死
几年之后,我们的生活有了一些变化:姐姐已嫁人,哥哥在家作农民,弟弟妹妹在上学,我也结束中学的学习外出作民工。吃饱饭的问题解决了,新的困苦与烦愁又开始了。中国的民工没有身份和地位,做最下贱的工作,拿最少的收入;没有任何的人格尊严,更谈不上有什么劳动保险与医疗保险。我搬过水泥、拉过板车;作过采石工人,也作过建筑泥工。我搬水泥的时候,两包共两百多斤重的水泥要一趟一趟搬到三、四层高的楼房,那时我体重约一百多斤,对于身体瘦弱的我,这份工作实在不容易。然而,这份工作还是靠在城里的姐夫找关系才得到的。我记得在建筑工地洗石灰,石灰水有很强的腐蚀性,常常渗入胶鞋,腐蚀脚掌脚趾,血滴直往外冒,钻心的刺痛。当时是大冬天,冰天雪地,寒冷彻骨。但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停止工作,简单的包扎,就得马上工作。但包扎很快被腐蚀,就只能忍受。当时真希望有医生给我处理并给我一些止痛药,但看医生似乎与我们民工无缘。
冬天,我们十多位民工睡在简易的工棚里,四面寒风,冰冷兮兮;夏天,我们睡在工地上、马路边,蚊虫作伴,也颇感亲切!有一天夜晚,我躺在工地的卵石上,望着满天的星星,思想什么时候会有城里人的身份而不露宿街头。但很快在蚊子的催眠声中我便进入梦乡,醒来一切照旧。在一个炎热的夏天,我拖着板车在城里拉货,在一间办公房门口经过的时候,玻璃门缝里渗出来的冷气让我感到特别凉爽,我又在做梦:如果有一天我有机会在这样的房间呆上一个小时我一定会很满足!这是我当时对幸福人生的最大愿望。
我的命运确实有了一个大改变,那是在1985年端午节的时候,我们沿着京广铁路线挖地沟、铺通信电缆。睡在我隔壁床的朋友出事了!那天他很早干完活,就去铁路对面的水沟里洗他的衣服,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火车撞上,一个活生生的小伙子,刹那间就变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我和另外一位民工朋友把他从火车底下拖了出来,大喊:“快!快!快找医生!”可任何医生也无力医治他。他的嘴巴动了两下,就断了气。他的头颅骨被火车撞破,脑浆都流出来了。人在车底下已打了几个转,全身都糊着机油与鲜血,左脚也折断成两截,只剩下一块皮连着。我与那位朋友把他的尸体抬到河边,把他身上的脏污洗干净,又找来一些医药纱布作了包扎处理。然后我们便等候政府和施工单位的处理,或许可以拿到一些钱给他家里,也算是个安慰。没想到,铁路部门没有任何的赔偿,我们的施工单位也不给任何补偿:因为他是民工,没有身份,象征性地给了二百元人民币。当时在国内买个木棺材大概需要五百元人民币。后来我们就把自己的工资拿出来给他买了棺材,把他的尸体放进去送到他家。他家里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父亲,一个约三岁的小孩,太太肚子里怀着一个马上要生产的小孩。全家指望这个小伙子出去赚钱来养活这个家,谁知一个健壮的人出去,送回来的却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回家后,我很有感慨:做民工真是命苦啊!没有身份,没有保险。前途在哪里?于是我便下决心去读书,寻求命运的改变。
体验生活——死神擦肩而过
后来,我的命运似乎有了根本的变化。我通过一年的努力拼搏,考上了大学,我不再为我的户口、身份发愁:如今,我是吃上“国家粮”——端上“铁饭碗”了。
1988年的暑假,我为了体验过去的民工经历,找到三位民工朋友同他们一块去岳阳郊区云溪的一个采石场作采石民工。我们的工作是将山上的岩石炸开,然后一块一块抬到大卡车上。
开工前我们跟雇主先签“生死合同”,也就是说,死人事故常有发生,但后果自负。有一天我们的工作正有成效的时候,我的心非常不安宁,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要去城里我姐姐家,我的同伴很不高兴,因为三个人没有办法干活,但无奈我坚持要离开,他们也只好让我走了。我离开了采石场去我城里姐姐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我坐公交车回来的时候,把装日记本的书包忘记在车上了,等到公交车回来我找到书包,赶回工地,比原计划的时间耽误了一个多小时。可就在这一个多小时里,我们干活的地方塌方了,上百吨的石头从五六米高的地方落下,响声震天。我的同伴因为我的缺席无法工作,所以没有一个罹难,否则全都会成为肉酱。这时候我们开始害怕起来,我们决定辞工走人。那天中午,我们沿着马路从采石场往汽车站走,我远远落在同伴的后面。突然我看见一辆拖着满满一车石头的大货车从我的身边擦过去,差点把我卷进去。回头一看,货车完全失控。那时正是工厂中午下班的高峰期,很多骑自行车的人就一个一个滚到车轮底下去了。货车最后撞在路边一棵大梧桐树上停了下来,梧桐树差不多被拔起来。马路上几十米的路面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那一天我就经历了两次死亡的场面,我在想:“铁饭碗”不能保人的命啊,人的明天在哪里,真没有准数啊!我又想:为什么我没有死?冥冥之中肯定有股力量在保守着我,也许每个人的命运都在某种力量的计划安排之中。那时我不认识神,不知道神掌管我们的每一天。
个人奋斗——死里挣扎
大学里我一直是优秀学生,我的专业是无线电电子学,我又辅修了化工、计算机为第二、第三专业的课程。我有一个信念:通过自己的刻苦努力,成为一个有所成就的科学家。90年初,我即将毕业的时候,收到华东理工大学物理化学专业教授的来信,欢迎我成为他的免试研究生,我也好像看到我的科学家梦在一步一步地实现。但不久我的系党委书记告诉我:“学校决定不让你去上了,因为你在‘六四’期间去过北京,虽然没有参与什么政治活动,但影响也不好,我们要处理。”那时的党委书记是很有权威的,尽管我用省吃俭用的钱买了一包洋烟给他,希望他能为我考虑,但最终也没有改变我的“悲惨”命运(至少我当时是这么想)。但我相信人定胜天,我要掌管自己的命运,于是我便从悲愤中站起来,在当时很有影响的外资公司“正大”集团找到了一个工作,当时他们要找一个名牌大学计算机专业毕业、有五年工作经历的工程师从事计算机硬件开发,我就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被破格录取,让许多有资历想谋求这一职位的人嫉妒。两年后我从电子工程师变成了销售工程师,因为老板突然有一新观念:技术最好的工程师作销售最有效。无可奈何,我便开始与人打交道,虽然这是我最不愿意的事。更惨的是,两年后,我们的部门也关掉了,“铁饭碗”在那时也真的不管用了。我便再次向命运宣战——自己开公司。当时没有私营企业,我用自己的聪明,借科委的名义变通变通,营业执照很快便拿到了手。
1994年中国公司法正式出台,我的公司便名副其实地成了第一批私营企业。业务也做得比较成功,很快我便赚了一些钱。好像一切都在改变,我有了自己的汽车、房子,还去了不少地方旅游度假:香港、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澳大利亚、欧洲各国和美国,人家说刺激、好玩的地方我都去过。1999年初,我又过五关、斩六将,通过层层考试,踌躇满志地成了中欧国际工商管理学院Executive MBA学员。我所了解的中欧是全球前20位的商学院,毕业的学生有很高的年薪,有些国家像英国就可以给中欧毕业的学生发工作签证;即使在你没有找到工作前,也可进入这些国家去寻求发展,很是荣耀。但是我当时的眼光不在这个层次,我想创造我自己的事业,我要把我的公司打入财富五百强。当时我了解到比尔盖茨“微软”的发展,前几年很小,在第六、七年就开始飞跃。我的公司前面几年业绩与“微软”很相似,现在正好进入第六、七年,腾飞的时候来了,下一个比尔盖茨就在这里。
我很得意靠自己走过来的每一步路,我很为自己感到骄傲。生活一天一天地腐败,除了拼命地工作,其余的时间大都在酒桌、牌桌或是歌舞厅里。回家只是为了睡觉,通常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有时候,干脆就不回家。孩子看到我感到陌生,不肯叫我爸爸,我也无所谓,反正是我生的。太太也常常找我麻烦,她不理解男人的事业,我也不能跟女人一般计较。
但有时候我也有些困惑:我当时做梦所盼望的吃白米饭,现在不仅吃上了,而且经常去三星级五星级宾馆饭店吃,去世界各地吃。可大都吃得不愉快,因为我花钱要买的服务没买到,常跟服务员与经理吵,吃起来并不比那时的红薯丝香。商场上的策略及各种人际关系常让我挖空心思、绞尽脑汁而睡不好觉。躺在有空调席梦丝的床上,一会儿会觉得空调太冷,起来把温度调高一些;一会儿又感觉太热,爬起来把空调调低一点;一会儿觉得床铺太软,腰痛;一会儿又觉得床板太硬,背痛。常常是翻来复去,彻夜不眠。而当年作民工、睡马路边的时候,虽然有时感慨地位低,有时听到蚊子在耳边嗡嗡叫,但从没有这样失眠过;当年拉板车的时候,经过人家门口,从玻璃门缝里渗出来的一丝冷气让我感到那样的凉爽,当时的梦想是:在有空调的房子里面呆上一个小时一生一世就心满意足!可为什么当这一切都加倍地得到了,人还是不能幸福,相反,烦愁更多?但当我将眼光定睛在未来的成功时,一切似乎都找到合理的解释了。我每天继续我的拼命与应酬。
其实,我也有接触教会的经历,那是一九九零年我大学毕业上班之后,有一天我在街上走,无意中看见一间教堂,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走了进去。里面有几个人在搞卫生,我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们都很友善。里面也没有我想像的偶像、香烟缭绕、装神弄鬼的东西,我觉得很安静!走出教堂,我还给我的未婚妻就是我现在的太太写过一封信,告诉她说,我今天无意之中走进了一间教堂,虽然不明白他们的信仰,但是我有一种平静安稳的感觉。如果我们能在教堂里举行婚礼那将是多美的事!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进去过,偶尔想到此事还觉得当时幼稚可笑(感谢神,我们在2005年10月,在教会举行重申婚约,补上了这一课)。身边的死亡经历也早已淡忘,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上灭亡之路,正在死亡的边缘!
听到福音——死里复生
我变得越来越自私而又固执,变得越来越自以为是,也常自以为义而骄傲。至今我不能明白神为什么会拣选我。很多人讲到信主的见证,通常是经历过某种痛苦或生活的艰难和挣扎,或者是经过了一段很长时间的比较研究和探讨。而那时候我好像什么都很顺利、很得意,所以人也特别的狂妄。谁知就在这时候神让我一听到福音就信了。每当我想起这事,心中满了感恩。如果不是他特别的怜悯,我真不知道我今天在哪里。
那是1999年9月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来美国出差。我计划了六天时间,飞机上两天,留下四天拜访洛杉矶的合作伙伴,参观Hemet的一个工厂,去丹佛认识一个朋友。这位丹佛的朋友只在电话联系过,从未谋面,也没有任何业务联络。但不知为什么我会在这么紧张的时间里再排上这样的行程,在飞往丹佛的路途中,我一直怀疑我的神经是否出了毛病。见到了这位朋友,更让我尴尬。他告诉我:“你老远从中国来,在这么紧的时间里来看我,我很感谢,但实在对不起,我没有时间陪你,因为我们在准备一个布道会,如果你不介意,请你也参加。”我当时真是觉得有点滑稽,我说我从来就没看到过什么神仙皇帝,我走过来的每一步路都是靠自己打拼过来的。但是我也很希奇:美国这么一个讲文明、讲科学的地方,为什么会这么愚昧无知,还信上帝?竟然连那些有博士学位的知识分子们也是这样,一定是精神无所寄托。不管怎么说,出于对朋友的尊重,我也就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福音。我才知道有一位神正掌管我们的生命,在看顾我们的每一天!我才知道金钱带不来平安,学历带不来平安,身份与地位也带不来平安!人在罪的捆绑之中,不可能有真正的平安喜乐!我们因罪而犯了绝症,除了怜悯、慈爱的耶稣基督那一位全能的主,没有任何人与任何办法能医治我们!我们与上帝为仇,我们的结局是走向灭亡!但主耶稣在十字架上流血舍命,代替了我们的罪。我们因信来到他面前,接受他的救恩,我们的罪便得到赦免,我们便与创造我们的天父上帝和好。感谢神!那天他感动我,让我举起我的手,接受他做我个人的救主、做我生命的主。我的朋友后来告诉我,他自从第一次听到我的电话就一直为我祷告,希望我有一天能得救。神真的听到这个祷告,安排了这次行程也预备了我的心!随后我改变了旅行计划,在美国呆了七天,我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因为,那几天一直有一个东西在我的脑海里让我思索:耶稣为我死!这次的死亡与过去我经历的死亡完全不同,它与我有直接的关系!它有特别的意义!
那位朋友一直很耐心回答我的问题,也常常教我跟他一起祷告。分别的那天,我们坐在他的车上祷告,我很真切地感受到神的恩典、神的爱,我就止不住地流泪,开始我怕他看到而努力控制自己,不管怎么说,我是个男子汉。我父亲过世的时候我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让一个刚认识的朋友看到我的脆弱。但最后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动,就放声地哭起来。我们在一起有很长时间的祷告,一直等他走了以后,我回到旅馆趴在地上继续祷告。这时候自己的罪行一幕一幕在我眼前清楚地显现,而这些罪恶,在我过去的眼光里一直是很正义、很荣耀的事。我曾为自己的那些聪明与正气洋洋得意。比如说我在大学第二专业化学工程学到的一些氧化还原反应,我就很善于理论联系实际,灵活应用。那个时候用的火车票是印好的硬纸片,上面盖上一个日期的油印。我不用任何人指引,到化工系弄来高锰酸钾和盐酸,把高锰酸钾稀释,涂到这油印上,过几分钟放到盐酸里面洗一洗,然后用水把它冲干,这油印就消失得干干净净的了。然后我到物理实验室作些干燥与平压等处理,一张没有盖戳待用的火车票便出来了。买一个印章,什么时候要用盖个日期就可以了,不仅不花钱,还不用排队。有时一张火车票可以用好几次。我也很得意我改电表“取电”(我当时不认为是偷电,而是用知识“取”财富),不求任何回报“帮助”过一些人。确有人怀疑我帮助的家庭在偷电,但我的聪明与巧妙,任人查找都找不出破绽。那时我觉得做得很好,心里没有一点惭愧,而且觉得自己学的知识带来了效益,也帮助了他人。现在自己看到这些事真是觉得内心很亏欠,充满了罪恶感。我痛哭自己的罪,痛哭我是从罪孽里生的,我们的罪把我们的主钉上了十字架。我痛哭自己的污秽,根本不配来到神的面前,因为神是公义的神,是圣洁的神!我非常之害怕,就像当时以赛亚看到神以后说:“祸哉,我灭亡了”(以赛亚书6:5)那样的恐惧战兢。我后来在读新约的时候更明白为什么彼得当时认出耶稣是神以后,俯伏在耶稣的脚前说:“主啊!离开我,我是一个罪人。”长久的认罪后,我安静下来,我也感受到耶稣用他慈爱的手,拉着我,对我说:“孩子,你的罪我全担当了,我给了你新的生命!”我得到完全的释放,不再被罪缠累,完全沉浸在主恩主爱之中,心中满了平安和喜乐。
主爱进我家——全家得救
回到家中,我就告诉我太太说:“我现在是一个新造的人,耶稣在我的生命中做主,过去的老我已经死掉了,耶稣基督新的生命已经在我的里面。”太太开始很不以为然,因为我曾伤透了她的心,每次当她决定要与我离婚时,我都表示悔改,但常常旧病复发。所以当我告诉她我信主了,她回答我:“狗改不了吃屎!”我理解她的痛苦,我要接受我过去所播下的种。我相信,神已赦免我,我还怕什么呢?我的生活有了改变,太太因看到我的改变也开始寻求,八岁的女儿胡瑾更是渴慕。第二年,太太和八岁的女儿都信主受洗。
信主以后,神的爱在我们心里,我们开始学习彼此相爱,也开始爱自己的孩子。也就在太太信主的时候,她又意外地怀孕了。当时我们真是又喜又怕。我们知道计划生育在中国是一个非常严格的事情:“一个家庭一个小孩”,如果生第二胎会有很多的危险。我们也听到许多危言耸听的故事,有生第二胎被罚得倾家荡产的,有丢掉了工作生活没有着落的,有临产时被发现而翻墙逃跑的,更有在生产过程中小孩被惨遭杀害的。听起来真是很恐怖,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感谢神,基督徒有主可求告,我们祷告主:主啊,你创造生命,你主宰生命。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杀人。你既然把孩子赐给了我们,你要对这个生命来负责任,我们是没有任何办法的。祷告以后,心里有一种平安。既然神负责任,我们就不要害怕。从每一次例行检查到顺利生产,我们没有碰到一点麻烦。一直到生产大概一个星期之后,医院护士才知道这是第二胎。但危险已经脱离了。这就是我们的二女儿小胡音。
后来,神又赐给我们两个孩子:老三革舜,老四迦勒。我们全家每天都有时间团聚在一块祷告,差不多每周都有家庭的感恩敬拜,分享神的恩典,大家都有讲不完的见证。虽然我现在作为一个神学生的生活条件远不如我们在上海,但我们每天都充满平安喜乐,这是以前我不管是做民工还是做企业家,不管是睡马路还是睡席梦丝,不管是吃红薯丝还是吃五星级宾馆所没有的平安喜乐。
困苦试探——神给信心
信主以后,神让我看到要远离罪恶,特别要远离生意场中的太多的罪恶。
99年底,神让我看到企业要遵纪守法。我突然清楚意识到:我们所作的进口贸易有偷税漏税之嫌疑。因为,中国对外国产品有征进口关税、增值税的规定,像我们做的工业自动化仪表关税一般在10-15%,另外所有外国产品要加征17%增值税,这样,1美元的外国产品,用户人民币价约为10.6-11.1元(按当时中间价8.27人民币/美元)。那年头在深圳、珠海有很多公司,说是有很好的进口渠道,如果你委托他们报关,不仅快速通关,而且1美元只收9.8-10.5人民币。我曾问他们有什么道道,他们告诉我这是特区政策。我拿他们给我的发票去报税,税务官员查验是货真价实并确认盖章。我向同行了解,几乎家家公司都用“特区政策”。这样,我们与用户的成交价1美元10.5人民币似乎天经地义,成了行业默认的成交价。我也习惯成自然,不再大惊小怪。神让我突然想到这样的进口产品代理报关,实际上是花5-8%的费用(有时甚至更低)买17%的增值税发票。我觉得我们再继续用这种渠道很不合适,不讨神的喜悦。所以在2000年初我就决定公司不用“特区政策”,按实报税。那一年我们就比往年多交了一百多万税。当然我们的成本自然增加约10%。问题是整个行业都是这个规矩,我们的成本增高就让我们的业务似乎一下子没有了竞争优势。我记得我们的一个重点用户,找我们询问一批仪表的价格,当他看到我们的比价为11.2时,很是生气。他提出参考行情,成交比价10.2,我告诉他我们现在走正规路。他说:你不要跟我扯淡,所有的人都说自己是走正规路。我把来龙去脉告诉他,希望得到他的同情与理解。谁知他听了不到一半,就抛出一句话:“我们有选择供应商的自由,谁的价低,我选择谁。”说完便把电话挂了。难道真的如朋友所说:“基督信仰是好,但不符合中国的国情”?我祷告主。突然之间,我有一个很清楚的看见:为什么不按用户的外汇比价签单呢?比价虽然损失10%,但仪表里面有30%毛利,作成不是还有20%利润吗?按照我以前的个性,我定会认为仪表毛利30%是我应该赚的,比价10%损失是我不应该丢的。感谢神那天就让我有这样的看见,我便告诉客户可按他提的比价成交,我的客户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考虑到过去的合作,同样价格的情况下,优先你们。”就这样,订单拿下来了。
其间,我们因为走正规的报关及不再在酒桌上谈业务,走掉了许多客户,也有员工因为操作困难而去了有“优势”的公司,有时真让人困惑。但神的话语总是在这个时候给我信心与力量。我相信凡事都在神的掌管之中,就看神怎么来带领。那一年我们走掉了一些员工,失去了不少客户,比往年多交了一百多万元税……奇妙的是,到年底,我发现:我们的员工业务能力有了特别的长进,我们增加了许多不在酒桌上谈业务而是做正经事的直接用户与代理商,而且我们那一年的营业额与利润比往年都高!不仅如此,心里没有了缠累,没有了捆绑,充满了平安喜乐,在主里的信心也大大加增。有意思的是,一年半后,也就是01年7月,突然税务大清查。我们所有的帐和发票都拿了过去,感谢神的是,我们的账几乎没有任何问题,但我同行的朋友有被罚款的,公司被迫关门的。还有一个朋友听到这个消息就逃到国外,听说到现在还不敢回去。
软弱失败——靠主得胜
信主之后我也有过软弱失败,但主并没有离弃我,而是用他恩典的手扶持我,让我经历了软弱后可以成长。在这里我想与大家分享两个软弱与失败的见证。第一个就是希望工程的事情。我信主以后开始支持湖南、四川一些贫穷的学生,他们家里比较穷付不起学费。当时中国有个很好的机构叫做希望工程,他们可以找到一些付不起学费的孩子,支持者可以跟这些被支持的学生取得直接的联系。接受支持的学生每一年甚至每一个学期会给你写信,汇报他的学习和生活情况。但是有一次我看到了一件很怪的事情。我收到小孩子从不同地方寄来的信,但贴的邮票都是一样的,信封也是一样的,寄出的日期也差不多是相同的日期。我就感到很纳闷,我说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我们打电话过去,说是没有问题。那时心里还是不平安,后来便和一个同事一起去四川宣汉县了解情况。我们支持的25个学生,找到了差不多20家,发现这些孩子家里都非常穷,但是大部分的学生都没有拿到钱。那些信都是假的。有一个女孩,叫向兰菊,她的妈妈下肢瘫痪,我们找到她家,她全身匍匐在地,两手穿着两只破烂胶鞋从农田里爬回来,11岁的兰菊与另外一个弟弟和妹妹全部失学在家做农活,兰菊已经将近一年时间没有上学了。我说我们在半个月之前还收到过她写的信,她一看,说这不是她写的字。信里说:“……我这学期考试语文得了78分,数学89分,班上第四名……非常感谢你们对我学习、家庭的帮助。我没有什么礼物,我只有好好学习才能不gu负你们的一片苦心。”信中“辜负”的“辜”用拼音写出,字完全是小孩的笔迹,给人的感觉是很真实的。这小女孩看完这封信,说根本没有写过这封信,因为家里没有钱,她差不多一年前就没上学了。其他孩子的情况都是大同小异。捐款被具体操作的人贪污,信是操作人写好叫其他小孩抄写的。我当时心里有许多的感慨,在那里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被他们这种凄惨的景况所刺痛。
回来以后,我的同事就写了一封信把这情况告诉了南方周末报,南方周末很想去采访这件事情,就给我打了个电话。人真是很软弱,当媒体要介入的时候,我不愿意介入这些关乎名利的事,也不敢说是有神的爱、有神的感动去做这件事,但这样做确实是因为神的感动才做的,当时就不敢去提这件事,不敢为主作见证。后来,南方周末把这件事情在头版刊登了,中央也很重视,甚至请我去钓鱼台国宾馆开会。那时候就想人不能被这些名声的东西所捆绑,但也不敢为主做见证。特别是到了年底,南方周末把这件事情编为中国当年最大十件新闻之一,我也被选评为当年十大风云人物之一。我当时非常软弱、虚荣,也为自己投过好几票。后来,基督徒弟兄姐妹都很关心这件事情,问我:你是为主做工还是为自己做工?此时我才真正在主的面前俯伏下来、认罪,这是我自己的一个软弱。
第二个软弱,是在02年的1月份。我为受洗年庆贺,请很多朋友来吃饭。那时我有些得意忘形,还喝了些啤酒。此后我就开始软弱跌倒,后来就陷入一个罪中,一直走不出来,非常痛苦。我也请朋友为我祷告,但得不到弟兄姐妹的安慰,有人说你信主信得那么痛苦啊,你为什么还要信?有时候我甚至想在圣经上能为自己的犯罪找到一些“合理”的经文,祷告也祷告不起来,与主的关系非常不好。感谢神,就在这时候,以前带我去布道会的那位丹佛弟兄来看我,为我祷告,带我走出困境,依靠神的能力,开始新的生活。其间神还差派有爱心、有经验的牧者、传道人给予我很多的辅导,虽然他们不知道我当时是陷在一个很深的捆绑之中。感谢神借着他们的工作,我从罪里面得到了完全的释放,感谢赞美主!
神的呼召——为主所用
当然,信主后更多的是主带领我在商场上、家庭生活与个人成长中的得胜经历。许多在人看来不可能的事情常在我身边发生。虽然自己有过软弱和失败,但主恩典的手总是不离弃我,扶持我靠他站起来。有时也有困苦挣扎或是不顺心的事,但来到主面前,马上就有了答案。
神给我的感动是要我完全奉献。我参加了2002年7月生命季刊在芝加哥举办的灵命与使命退修会。在这次退修会上,我见到许多敬虔爱主的传道人,也得到神的话语丰富的喂养,我的灵里面得到了很大的复兴,再一次认识神与我之间的关系,也更明白神救赎我们、呼召我们的目的。回国以后,我就感到一股特别的力量在我里面,我有特别的热心给周围的人传福音,并与一位从加州回去事奉的弟兄同工,开始了在自己家里的聚会。常有慕道友被神的话、神的爱感动而悔改信主。
非常感谢神,从02年8月到03年10月我申请来慕迪圣经学院之前这一年多时间,在我们家里的聚会中,有近百人受洗归主。我也曾用钱帮助过穷困的骨肉同胞,但我后来看到,只是把钱给他们不一定能真正帮助到他们,他们更需要福音,他们需要得到真正的生命,所以如果把主给他们对他们才是真正的帮助。我便利用工作和出差的机会向人传福音,很多人都像我一样,第一次听到福音,一听就信,有普通的老百姓、有企业家、有学者、也有官员。我的亲人也大都接受了主。看到主在他们身上的改变,看到他们得救后的平安喜乐,我比得到什么都满足。
很多人信主后缺少后面的跟进与喂养,我看到自己很需要接受装备以便更好地为主所用,喂养主羊。但那时我们在美国的公司作得很红火,我们全家在美国的生活也很安逸,我们的身份也很方便我们在两边的生活。就在我为既保持这样的身份与生活模式,又能接受神学装备的事盘算计划时,神突然关掉了另一道门,给我开了一条来慕迪圣经学院接受装备的门。其间,我确实有些对神对人的苦毒,然而,很快神就让我看到,他为我所作的是最好的安排。
在这里,我最大的收获是更认识我们的主。越认识神,越看到自己的不足;越认识神,越对自己的罪敏感;越认识神,越看到自己的蒙恩;越认识神,越看到自己在这世上生存的意义。我没有任何理由去为自己活,我应为那位为我流血舍命的主而活。加拉太书2:20是我人生的经句:“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并且我如今在肉身活着,是因信神的儿子而活;他是爱我,为我舍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