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梦留下美丽的信息,
无须告别,无须忧伤。
放下一切傲人的成绩,
美丽的生命,因苦难学了顺从;
在那要来到的国度里灿烂绽放,
啊,女孩,这是你底梦境、我底企盼。
而这世界,纵有黑暗、苦难、疾病伴我前行,
我仍要一路体切地踏着,
因有生命的冠冕为你我存留。
短短几年之中,没想到,我竟三度造访维也纳。
飞机在几万英尺的白云之上飞行,感觉上,似乎与女儿倍蒂好近、好近。虽然,这次来维也纳,不像前两次,是为看我唯一的女儿,而是来探望她的一群好朋友;特别是魏季芳,一个学音乐的孩子,我志愿来帮她作月子。
倍蒂应该不会妒嫉,而是欣慰的。
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在人生的每个阶段,总有好朋友相伴、相随。还记得在她国中时,我们从新竹搬到永和,她直吵着要回新竹,不喜欢台北。幸好很快认识了一位好朋友,在老师和好友的关怀、扶持之下,总算克服了搬迁的痛苦。这位国中最好朋友,不但和倍蒂一同考上北一女,分发在同一班,后来还一起以第一志愿进台大法律系。倍蒂的好友,如今是士林法院的法官。
这样的巧合,如今回想,也不禁要感谢上帝,祂真是一路恩待我们一家,虽然那时,我们都不认识祂。不过,从小倍蒂就上天主教幼儿园和小学,她肯定是我们一家人中,最早和上帝来往的。
品学兼优 活泼好动
说起宗教信仰,实在惭愧,以前有人向我们传福音,我们夫妻总是躲得远远地,认为那是洋教而敬谢不敏。倍蒂热爱运动,性又好玩,高中、大学几年,也不曾见她有任何宗教信仰。一女中时爱上篮球,总是叫我不要逼她读书,高一、高二成绩平平,一上高三,立刻名列前茅。上了大学,又加入羽球校队,不过她在台大,常常得书卷奖,课业上从来不用父母操心。女儿所带给我们的喜乐和荣誉,实在是大的。
一九八五年,大学毕业,倍蒂考上台大法律研究所。曾有教授推荐她直接去哈佛大学进修,倍蒂知道家里没有这个经济能力,不可能自费留学,遂开始学习德文,短短一年之内,通过公费留学考试,以维也纳大学交换学生、全额公费的身份,于一九八六年出国。
奥地利的山川与城市之美,会叫人立刻爱上这片土地。首都维也纳,更是得天独厚,傍着蓝色多脑河岸,不但有美丽的公园和森林,还有许多历史悠久的建筑,不论是教堂、剧院、宫廷还是议会大厦,配上无数美丽的雕刻,真是赏心悦目。难怪倍蒂去没多久,就一直催我去看她。
对生性好动的倍蒂来说,学术殿堂不是她唯一醉心所在。层层起伏的阿尔卑斯山,终年可见山顶的积雪。气候四季分明,色彩也分明。尤其冬天满山遍野的白雪,对这个来自热带又喜好运动的孩子,更是莫大吸引。第一年冬天,在同宿舍的奥籍好友邀约之下,倍蒂上山滑雪,扭伤了小腿。记得第二年我去探望她时,腿还时常隐隐作痛,我能想到的各种土法治疗,都帮她作了,当时也没觉得特别严重。
奥地利的医疗制度,虽有完善的健康保险,但一般疾病总得从家庭医生治疗起,除非医师推荐,不然根本进不了大医院。就这样,倍蒂的运动伤害,由家庭医师以物理治疗,断断续续,拖了一年。
末期骨癌 晴天霹雳
在维也纳大学第二年,倍蒂继续获得政府全额公费补助,但两年是最高期限。到第三年,倍蒂只剩两个学分,和博士论文未完成。在经济需要下,她考上远东贸易服务中心,在维也纳办事处的贸易推广工作。倍蒂拥有一流德语能力,办事处主任在奥地利十三年了,没有称赞过任何人的德文,对倍蒂的德语却备加赞扬,常派她接洽外务。就这样,她很顺利成为正式职员,工作上颇能胜任愉快。一面工作,一面作学问,闲暇时间,还教奥籍秘书小姐学中文,偶尔还跑到中心楼上,台湾驻欧办事处去帮忙。这孩子真是精力旺盛,又喜欢交朋友,人缘极好。
谁知,她的脚伤却逐渐恶化,办公室的秘书小姐,介绍了一位在教学医院的医师给倍蒂。诊断之下,不只发现倍蒂早就摔断小腿骨,更骇人的是,医生宣告她已进入骨癌末期,估计最多剩九个月生命。医生立刻给她开始了一连串的化学治疗。
忽然来的惊恐,宛如晴天霹雳,震得我心都碎了。先生走遍台北各大庙宇,为女儿祈福。我的心情沉到谷底,勉强振作起来,赶办手续,匆匆收拾行囊,第二度飞往这美丽,却又令人伤心的城市。这是一九九○年九月。
见到倍蒂,母女相拥而泣。一夜我辗转反侧,想到女儿多年来的努力,一路奋发向上,勤练德语和法律,如今半工半读,只剩博士论文就可完成学位,眼看一片大好前程,就等着青春的她,大步往前,展翅高飞。谁能料到,她的生命已来到尽头?一声声无奈的叹息,遁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在异乡寂寞的夜里,我独自怅然而泪下。
在医学院同学的翻译下,我面见了医师。医生在获知倍蒂并无任何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之后,完全打消换骨髓的可能性,虽然也可以尝试抽取本人的骨髓来培养,但是他们坦承,尚无任何成功案例。而且这样作,病人得一直住在无菌室。倍蒂对换骨髓,不抱任何希望。如果能用我的骨髓多好,如果能用我的生命来换取倍蒂的健康,作母亲的一定欣然签字。然而,我只能束手无策,默默地陪着倍蒂,期待化疗延续一点她生命的年限。
气功治疗 一线希望
这期间,大陆来的堂妹,给倍蒂介绍了一位气功师。三次化疗加上气功治疗后,医生们相当惊讶倍蒂病情的改善,化疗竟能抑制住百分之五十的癌细胞。气功师宣称,这完全是他发功果效,因此建议倍蒂下乡养病,纯靠气功就能治愈。丈夫和我虽以为不妥,但倍蒂却同意了。她非常清楚,化疗不可能治好她的病,只有等候遥遥无期的骨髓移植,再加上化疗所带给她剧烈的痛苦,呕吐加上恶心,根本无法进食。作母亲的看着女儿受苦,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就这样,我们母女搬去维也纳乡下养病。
明镜般的湖水,映着翠绿的草原和轻巧可爱的红顶木屋,面对这样如画的美景,我心中重新燃起一线希望。每天一早五点钟,陪着倍蒂起来练气功。有时见她气色红润一些,胃口开一点,我就满怀希望。可惜好景不常,倍蒂的脊锥骨开始疼痛不堪,一次在气功师的按摩治疗之后,竟再也起不了床了。在乡下这段期间,倍蒂高中好友袁漱荃与她先生,拿年假从美国特地来看望我们。她送给倍蒂一本「圣经」作礼物,我只听到漱荃对倍蒂说:「你有空,就看看圣经嘛。」
其实,倍蒂在维也纳一发病,她的基督徒同学就急着向她传福音。其中有一位林更盛便是倍蒂台大同学,虔诚的基督徒。顽皮的倍蒂,常笑说:「这人从我的学长,变成同学,现在降为学弟。」原来他在台大高倍蒂两届,当完兵到了研究所,成了同班同学,后来晚倍蒂一年,也考上公费来维也纳留学。林同学见倍蒂不信,很是着急,常常带一些华人教会的弟兄姐妹来探望,还记得当时就有位姐妹,说她见到异象,倍蒂的癌细胞没有了,而且神告诉她:倍蒂会得医治。这样的好消息,我听了自然很欢喜。还有一次,林更盛带了从法国来的神学博士,为倍蒂讲耶稣。不过那时女儿给他们的答复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祷告印证 倍蒂信主
在乡下住了约有半年,一九九一年三月八日,我们母女黯然搬回维也纳。
倍蒂坚持不肯住院,只是定期回到医院检查、继续接受化疗。教会里经常有人来探望,唱诗歌、读圣经和祷告。倍蒂似乎很喜欢他们来。据她后来受洗时作的见证:她说生病后,也常向神祷告。向来,洗澡都得由妈妈帮忙,因她大腿一闪即痛,根本无法自己料理。有次她痛苦地向神哭诉自己的无能,连洗澡都要妈妈代劳,抬头一眼望见床头的圣经,于是哭着向神求印证,求神成全她不用妈妈帮忙,独自洗澡。当时她这样祈求:「主阿,你要是真神,必有能力助我作成这事,不需妈妈帮忙。」这样的疼痛向来持续很久,甚至几天也不止,没想到这次竟然在短短半个小时后,大腿疼痛停止,她不顾我反对,真的独自去洗澡。还记得当时我竖起耳朵,留意浴室里的动静,深恐她发生任何意外。
就这样,女儿很自然地接受了主。
而我也渐渐地被那一群教会姐妹们的诗歌吸引,有时也加入他们祷告、读经。倍蒂的室友,是个学音乐的年轻孩子,和倍蒂感情极好,脾气率直,常常嫌教会这班人太吵。林更盛的未婚妻,当时也在维也纳学音乐,她就是魏季芳姐妹,来自新加坡的基督徒。她提议让出自己的房间,给我们母女住,这样,教会的弟兄姐妹,也能比较自由来探望我们。我欣然接受了他们的安排,因为我亲眼见到教会代祷的功效,每回倍蒂胸口疼痛,总是借着教会的祷告网就能安静,就停止疼痛,很少靠止痛药物。我已经深深地倚赖这一群基督徒所能给我们的协助。经常有七、八位姐妹,轮流买菜、烧饭,来魏姐妹的房间,和我们一起用饭、分享及祷告。
基督大爱 从高天临到
魏季芳姐妹不只把地方让给我们住,还带来一位印尼籍的华人王医师,也是基督徒,他为倍蒂所作的一切,至今我每回想起,还是十分感动。从排尿、导尿,健康保险,安排放射治疗,甚至有几次到工厂扛氧气筒,全由他打理。他为倍蒂配了一副折光眼镜,让她躺着看书;送给她随身听诗歌;还买了德文的约翰福音给倍蒂读。我想就是自己的父亲,也无法作得再多一些了。
我相信上帝借着这一群基督徒的爱心,这时已经慢慢照明我心中的眼睛,虽然我对倍蒂的前途,仍然毫无把握,但是心灵的愁苦、忧虑,肩头上的千斤重担,每每借着诗歌洗涤,借着祷告得到舒解。我们母女当时的光景,正如路加福音一章78~79节所描述的:
「因我们神怜悯的心肠,
叫清晨的日光,
从高天临到我们,
要照亮坐在黑暗中死荫里的人。
把我们的脚引到平安的路上。」
倍蒂信主也没多久,所以很少开口祷告。教会里的姐妹们,常常鼓励她自己开口。偶尔,她也会结结巴巴地祷告几句。有一回,我们一群人围在床边,跪下祷告,倍蒂也开了口,先是有些结巴,后来竟然愈说愈快,讲起我听不懂的言语。有一位萧姐妹的父亲是牧师,比较有经验,她说倍蒂是被圣灵浇灌,用方言祷告。当时我完全不懂,心里想,这总是个好彩头吧。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次特别的经历,教会里的弟兄姐妹们,总是一直信心满满地说,倍蒂一定会好起来。
四月份复活节,教会有福音布道会。大家都很希望我和倍蒂去参加,倍蒂原来的室友却极力反对,她说天太冷了,教会租的场地在地下室,又无暖气,所以她拒绝为我们叫救护车,送倍蒂去聚会。我想了想,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就请魏姐妹来接我一个人去。那天讲员用广东国语呼召,我心里虽然极愿意相信,但不好意思举手,讲员一再给机会,因为他觉得还有人要信,在最后一次机会里,我终于鼓足勇气举起手。弟兄姐妹都向我恭喜,我也十分喜乐。
六月份,随着魏姐妹毕业,我们又搬回原来的家。
有一回,王医师见我咳到出血,知道我日夜照顾女儿,帮她翻身、按摩,身体已经有点吃不消,他训了教会里的姐妹们一顿:「这里是一个极需要帮助的家庭,你们的爱心在哪里呢?」其实,教会为我们作得已经够多了。马上,全教会动员起来,一天分三班,每班安排两个人来帮助我们,还有一位董怡君姐妹,每天负责烧饭。我想到这些年轻人,多半都是好家庭的子女,才有能力来留学、学音乐,这教会一没牧师,二没传道人,若非神的爱,若非有基督为主,谁愿意这样服事我们呢?
同日受浸 异梦连连
一位在欧洲巡回的王约翰牧师,预计八月初抵达维也纳,教会就安排我们母女一起受浸,我总感觉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就拒绝了。一天晚上,我也学着和上帝办起交涉来,我祷告道:「主阿,我不知你是不是也接受我,若是你的意思,求你让我看见倍蒂有一点好转,我就受洗。」那天晚上,我梦见倍蒂站在我面前,水肿消失了。于是我改变心意,决定和女儿一起受洗,倍蒂自然十分高兴。
八月八日,是我们母女受浸的日子,倍蒂和我都作了得救见证。她叙述到在她身体极端痛苦中,主垂听她的祈求,奇妙地医治了她的疼痛。从此她开始阅读圣经,也确实知道耶稣基督就是永活的真神。最叫人感动的是,她在见证中提醒我们,信主的人就有永生,肉体上的疼痛,主都知道,主也怜悯,因祂也曾亲自受苦。倍蒂还说,人生中的苦乐,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个人是否得到永生,还记得她当时的结语是:「天国岂不比这儿更好么!」
受浸聚会中,弟兄姐妹为倍蒂献了许多诗歌,最后,是她最喜爱的那首「真平安」,这诗歌时常萦绕在我心深处:「真平安主如今赐给你,真平安非世界所能给。」是的,我真是能见证说,神所赐出人意外的平安,不只在倍蒂生病期间,带给她喜乐;多年来这份属天的平安,也一直在基督耶稣里,保守我的心怀意念。
十二天之后,主就接倍蒂回天家。
在她去世前几天,经常作异梦。有一回半夜,她要求我为她换上衣服,我将衣服一件件拿出来问她,她都摇头说:「那个国度不穿这种衣服。」直到看见一件白色运动衣,才觉得满意。又有一次,她梦见自己奋勇救下萧牧师夫妇,还说他们是国王和公主,因为没有穿上特别的衣服,因此落入危险之中。他们是维也纳华人教会,一位萧姐妹的父母,到维也纳探女儿,也曾来为倍蒂祷告。萧师母在同年十二月也归回天家。这些梦,说实在,我无法明白,无能力解读。不过有一回,倍蒂白天作的梦,却令我们印象深刻。
那时我们夫妻两人,还有董怡君姐妹在旁服事她,将她身上洗得极干净,她缓缓睡着。在睡梦中,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只见她不断说「是」或「好」这两个单字,态度极其恭敬,好似对象是极有权威的人,在对她下达旨令。她非常顺服地一再点头答应,只有最后一句,是「不要」。那态度不像是平常和父母答话的样子,更不像和朋友讲话,我深深觉得,那是主耶稣和她讲话。醒起后,我们问她,她却一句话不答。
在她走的前一天,一晚上直叫着妈妈。
教会的姊妹们,怕我累着,没让我陪她。八月二十日早上,四点多的时候,我才进去,搂住她。倍蒂有如一盏灯,慢慢地熄了。早上十点三十五分,王医师宣告了倍蒂的安息。
结语:永远的春天
如今,每忆起女儿离开的这一幕,仍是挡不住泉涌的泪水。倍蒂的死,好似割下我身上的一块肉,那份切肤之痛,虽已随着时间慢慢抚平,伤口却一直存在。当我抱着女儿的骨灰,挥别维也纳,教会的弟兄姐妹,都担心我也会从此挥别这个信仰,因为教会有一些人曾经预言倍蒂不会死。
回到台北,在林更盛弟兄介绍下,我们夫妇二人加入石牌信友堂。许多人问我,你怎么还要信这位上帝呢?你作的梦不是落空了吗?维也纳教会的姐妹见异象,说倍蒂一定会好,不也是幻梦一场?
这些,都不是容易回答的问题。
我只知道,那爱是真实的。耶稣基督舍己的大爱,透过一群基督徒,陪我们走过死荫的幽谷,领我们进入永恒的真理。当上帝已经借着耶稣基督赐给我们一家人:倍蒂、倍蒂的爹和我,永远的生命,我们还有甚么缺乏呢?
当我们第一次来到信友堂,会众正唱着「真平安」这首诗歌,我深深知道,我的心里满了平安,是耶稣所赐的真平安。
当一切得医治的希望、幻梦破灭之后,我知道,我仍满了盼望 ──
倍蒂,如今在耶稣那里,岂不是好好的么?
当我离开维也纳的时候,好似亚伯拉罕从摩利亚山上下来,然而,我是一个人下来的。我的「以撒」,以极其顺服的态度,成了这家里被主埋下的第一粒麦子,不只结出了她父亲与我这两颗子粒,连倍蒂的室友,还有曾经探望她的非基督徒同学,也都信了主。
虽然,我暂时失去独生女儿,但是上帝却加给我更多主内儿女。倍蒂这些好友,一个个我都叫得出名字,事实上,今日他们与我何等亲密。
近乡情怯,我就快见到魏季芳,还有许许多多可爱的年轻孩子。曾经,主藉他们服事了我们一家,今日,我也愿意顺服主,成为别人的祝福。
飞机慢慢下降,我又望见阿尔卑斯雪白的山峰。
倍蒂和我,在此度过我们生命中最寒冷的冬天,然而,慈爱的上帝,却使维也纳的寒冬,成了我们人生永远的春天。
采访后记:一九九六年九月十二日笔者完稿时,倍蒂的父母亲正在南非短宣。当我第二度与黄伯伯、黄妈妈交通,真是惊讶他们夫妇俩,在传福音和宣教事工上的热心。除了这次的南非之行,黄伯伯还与我分享了他的得救见证、他对疾病得医治的看法、他在信友堂的服事,以及前次他与信友堂诸长乐师母、唐崇怀牧师一家几位兄弟,到厦门传教的所见和负担。我十分希奇,他们夫妇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何以能有这么大的宣教热忱?
这时,黄妈妈又讲述了一则倍蒂在维也纳作的异梦,来回答我的问题。那次,倍蒂梦见她和爸爸、妈妈,还有许多儿时眷村玩伴,以及父亲多位好友,在一列快速行驶的火车上,列车正通过翠绿的草原,突然间,火车滑出轨道,一路奔向前方,眼看就快来到悬崖边上,倍蒂吓得直叫妈妈,并喊道:「妈妈,你赶快叫大家跳下车!」
黄妈妈分析道,她愈来愈感受到这个梦的意义,这梦提醒她传福音的急迫与责任,特别是倍蒂的儿时好友,女儿已经没有机会向他们传福音,然而神能借着他们夫妻,使倍蒂因信仍旧说话,仍旧作工。